中老美女屁(【方志四川•散文】张喜洋 ‖ 爱说媒的奶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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爱说媒的奶奶

张喜洋

打我记事起，印象中奶奶已五十来岁。

奶奶很瘦，那时她头上经常包块白布头巾，穿满襟蓝布中长衫，而那时生产队象奶奶这样年纪的男女都是这般打扮。

奶奶一生中最喜欢说媒，只要看中场前场后、二队十队哪几位男青年、女青年，觉得门当户对，就设法从中撮合。

奶奶（中）与女儿（右）外孙女（左）合影，这是奶奶留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（张喜洋 供图）

撮合男女青年相识，农村中第一道关是“相面”，这种场合通常选择乡场上的某个店子（铺子）里进行。奶奶往往在二五八逢场天的前一天，都要亲自往男女方家里各跑一趟。农村中没有电话，万事都需要跑路带信。

“好了一张嘴，苦了一双脚”。成为爱说媒的奶奶的真实写照。约定双方几点见面？双方哪些家庭成员参加？在周家店还是在李家店？都事先在相亲前约好。

到了逢场天，男女青年和双方家长都应约而来，选择在周家店内东西边坐下，好象谈判一样的阵仗。奶奶悄悄走向坐在东边的女方，暗指西边某个男青年，问女方是否满意，之后再走向男青年，问是否看得上对方。要是双方都合意，于是男方主动向对方献上“见面礼”。如果其中一方有意见，那么就好说好散，双方拍屁股走人了事。

奶奶老家蓬安县福德乡村一景（张喜洋 供图）

对于当场撮合好的男女青年，便通过媒人约定“看家”“回请”的日子，之后便是男女青年节假日走访、了解、沟通、互赠礼物。

如男女双方其中一方选择中途反悔，只要双方还没有正式订婚，如男退女，男方只要请说媒的奶奶向女方家捎个信儿，这事儿就算黄了，按照约定俗成，女方不需要退回男方任何钱物，双方再另找自己的一半儿。如女退男，女方就要请说媒的奶奶将男方的“见面礼”，以及节假日双方走访时男方主动打发女方的布匹、毛巾、手帕、布票、粮票、金钱等，都要一五一十地退回男方，之后双方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过我的独木桥。

蓬安县福德古镇铺子曾是男女青年相面的好地方（张喜洋 供图）

如果男女双方在走访过程中，走得亲，走得恋，合得来，再过上一年半载，双方觉得条件成熟，便约定订婚，然后定下结婚大喜。

奶奶为了把媒说成，很会扯一些沾不上边儿的关系。“那男青年的爸爸是公社干部，有钱有势”，“那女青年的哥哥在镇上教书，书香门第”等等理由，都成为撮合男女青年“好事儿”的理由。

男女结婚大喜，也是“谢媒”的日子。男女双方都会为奶奶嗑上三个响头，再献上猪头，几张大团结（10元大钞），作为奶奶的谢媒礼。

奶奶一年中至少要说成两三桩亲事儿，谢媒礼成为那个特殊年代奶奶一笔不小的额外收入。大家都夸我奶奶有能耐，奶奶的高兴劲总是写满了她的脸上。在四川乡村，像奶奶这样的媒人不在少数，他（她）们有一个好听名字叫“红爷”“红娘”，他（她）们热心青年男女的婚姻大事，让许多单身男女青年“脱单”，组合成美好的家庭。尤其有一些乡村媒人，专门解决大龄青年男女的“老大难”问题。这些“热心肠”在乡村生活中必不可少。

穿过蓬安县福德古镇的小河（张喜洋 供图）

听说年轻时的奶奶是宋家场的一枝花，奶奶出嫁的那一天，爷爷带领的迎亲队伍刚走到宋家垭口，预备给女方送礼的一对公鸡和母鸡却出了问题。

那只大红公鸡不知怎的猛然间挣脱了草绳，飞跑了起来，众人忙去追赶，受了惊吓的公鸡却跑得更快，众人跟着那只公鸡翻过了一道又一道山梁，一直追了好几里山路，始终捉它不住，最后不得不放弃。

于是有人预测，爷爷和奶奶这辈子，爷爷一定会死在前头，因为那只致命的公鸡给爷爷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。在后来果真得到了应验。

奶奶五十二岁那年，在文革中老挨批斗的“坏爷爷”悬梁自尽，于是奶奶一直守寡，到她77岁离世。奶奶虽是文盲，可她善解人意，守节知礼，在咱家族中德高望重。

我很爱我的奶奶，我永远怀念我的奶奶！

（2010年8月3日初稿，2019年4月15日改定）

我奶奶的旧居（张喜洋 供图）

作者简介

张喜洋，男，笔名雨三言、吉二等，四川省蓬安县人，现定居广东佛山南海。1991年南下广东，辗转东莞凤岗、中山小榄、佛山南海等地打工，干过杂工、领班、车间组长、课长、人事经理、内刊编辑等职，现任媒体记者。在《珠江时报》《佛山日报》《广州日报》《打工族》《读者》《参花》《江门文艺》《佛山文艺》《黄金时代》等报刊发表散文、诗歌、随笔、言论等文学作品约百余万字。出版有散文集《坐歌堂》（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）。

来源：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

作者：张喜洋

配图：方志四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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